景非桐将符篆小心地收了起来,半仰起头,深吸了两口气,遮掩下将满腹怅惋与心痛,再缓缓睁开眼时,他脸上?同戴了层?具一样,恢复了以往那种近乎漠然的温和。

    刚刚跑??这里的黑影还没有找到,这么看来,说不定跟他和舒令嘉也有?么渊源,倒是不好下重手了。

    景非桐沉吟片刻,忽然开口说道:“景某昔?曾是西天弟子。”

    他声线温柔,声音也不?,但这句话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此地的每个角落。

    景非桐说完之后,停顿了一下,又道:“方才我见阁下行踪诡秘,??一路跟随,未料竟然回到了此地。你既不畏西天灵气,必非妖邪,那么??是与这里有?么渊源了。既?此,何妨出来一见?”

    他将一番话说完,周围静悄悄的,景非桐也不着急催促,看似耐心静立而待,实际上则已将神识笼罩了整座灵山,对方的一举一动,立刻都在他的感知之下。

    若是半柱香之内那道黑影没有自己出来,那他也就不会?客气了。

    他用神识感应这每个角落,听见了风过树梢,樱花簌簌掉落,水流铮淙,击打着岸边的石头,蝉鸣在寂寂的响着。

    仿佛有人衣衫摩挲,翻身推了推他,朦胧道:“师兄,你往那边去一去,大热天的,别挤着我。”

    心底又是一阵酸涩,景非桐忽然就不耐烦起来,恨不得转身就走,回去见舒令嘉。

    好在那道黑影也算是识趣,就在此时,从一个倾倒的巨大铜钟下?钻了出来,缩头缩脑地看着景非桐。

    这东西勉勉强强也有个人形,但全身上下除了眼白之外都是一片漆黑,也看不清楚?么?貌衣饰,简直就像是一具??烧焦了尸体。

    他弓腰缩背,站在衣冠楚楚的景非桐?前,仿佛云泥之别,但景非桐开口的时候,又让人觉得,他仿佛和?对着与自己同等身份的人没?么两样。

    景非桐道:“这位朋友,请问昔?此处没有??毁的时候,你来过是吗?”

    对方好像还不大会说话,翻着眼睛从下往上看着景非桐,结结巴巴道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   景非桐看着他,只见那人憋了半天没说出话来,急的双手直晃,抬起来抓住了他的袍袖,将上?精致的花纹捏的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除了舒令嘉之外,还没人敢这样拉扯过他的衣服,景非桐这回却没有甩开,他眼看着那人的脸扭曲的皱成一团,而后,他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呜呜声,大颗大颗的泪水??落了下来。